如果不是为了参加2017律师发展论坛和求见邱代伦先生,我可能就不去泰安参加泰马了。泰马中的“西政杯”法律人马拉松邀请赛虽是全国法律人跑步爱好者的第二次聚会,但是身体自知,左膝的伤还没有好,不适合长跑。一周以来我精心的用膏药、热敷等方法护理膝伤,数着天数感觉其恢复的情况,但直到周五,还是有隐隐的痛感。我甚至怀疑是我的心理作用在作怪。
去年因为事情,报名了第一届法律人马拉松,却没能参加,留有遗憾。这次不甘心再次错过。但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,怕落下永久的伤情。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,便有了参与一下能跑多远是多远的“中庸之道”。
跑前,我给左膝带上紧紧的护膝,以期尽量减少脚步落地时对膝盖韧带的冲击。在离开宾馆前,自己做了充分的热身,然后又快走了一两公里。应该说跑前准备做得还是很充分。泰马和其他马拉松赛一样,开跑前一如既往的拥挤。随着人群的跑动,我开始盘算自己的配速,感觉左膝的反应,打算以5:10到5:30的配速跑。因为前两三公里的拥挤,自然是跑不起来的。途中碰到一位法律人团队的朋友,我们俩边跑边聊。我告诉他膝盖有伤,能跑完赛程就满足了。其实心里何尝不想跑出个PB,至少半程要跑进两个小时吧。我们俩有说有笑,边跑边拍照,并肩跑了五公里。这时我的左膝已经有明显的不适感。上次是在跑到八公里时已经很疼痛了,九公里时几乎不能再跑。我担心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今天。
七公里后,逍遥自在的跑者不多了,大多数人开始认真的跑起来。膝痛越来越明显,但还不至于不能跑。我这时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左膝上,没有认真的调整过呼吸和步伐,但感觉腿部肌肉的能量和心肺功能还绰绰有余。加上中途补水和喷药,前十公里竟然没有跑出一个规律的配速,最快有4:39,最慢有6:03。
过了十公里后,左膝虽然疼痛,但感觉能跑完赛程。终于好好跑了五公里,看配速记录,十公里到十五公里的配速平均在5:05左右。
今天泰安的天气异常晴朗,九点半的太阳已经快出火了。我是第一次在如此热的天气下跑马,逢补给点就补水。在十五公里过后,膝伤的疼痛加重,又喷了一次药,种种不适应开始让我心灰意冷,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跑到终点。我开始停下来走,边走边骂这赛道为什么这么难跑,骂为什么和以前比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,骂自己为什么要来受这个罪。我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跑步,要逞能。当时下定决心要放弃下个月的黄河口马拉松,那可是报的全程马拉松,决定以后再也不跑泰马了......各种不适,各种抱怨都一拥而来,我开始怀疑自己关于跑步的一切,时刻想停下来放弃比赛。
从那以后,我每跑一步,都在寻找公里数的标牌。终于到了十八公里处时,我想好好跑完剩下的三公里吧,平时训练时跑三公里也就是在操场上转六大圈。我尝试着调整呼吸和步伐,但来自头脑和身体的不适打乱了一切,虽然腿部力量仍很充足,但就是无法进行有节奏的呼吸,腹部也伴随着各种不适。十九公里时,我明显感到头部的不适,眩晕和缺氧(可能是中暑)。即使在路标人们的加油声中,我也实在是不想跑了(并不是跑不动了)。走了大约走了两百多米,看着被自己赶超过的人,又都赶超过自己,终于决心又跑起来,直到终点,1:58:20。
完赛后,精神放松下来,左膝的疼痛更加明显,已经不能屈腿登上休息区的展台。跑完了,没有唏嘘的喘息,没有肌肉的酸痛。我坐在太阳底下,这时我关注的不再是膝盖,不再是完赛,而是这次泰马给我带来的思考,一次重来没有过的心理考验。让我反思跑过这场泰马的历程与这几年的工作和生活历程何等相似;让我思考精神的力量是何等的重要。我得出文章开头的那两句话:
跑步,如果你放弃了坚持,身体就放弃了你跑过终点的机会;
事业,如果你放弃了前进,生命就放弃了你实现目标的机遇。
能打倒你的只有你自己,这句话用在跑步上最为准确。排除跑步中的安全因素外,在自己的正常体力范围内,能打倒自己的只有自己的精神。正如这次泰马,一开始我就以膝盖有伤为借口,抱着试试能不能跑完的心态。那时在我心中已经埋下放弃完赛的种子,所以在整个赛程中我关心更多的是膝伤,是种种不利的环境,而不是跑步本身。我在为自己放弃比赛找种种借口,所以身体不是在为怎么好好跑步而运作,而是为了放弃比赛抗拒跑步而运作。是我先放弃了认真跑步的精神目标,于是身体就放弃了为跑步而调整运作。
反思这几年的工作,又何尝不是如此。在定下目标后,虽说在努力去做,但并没有拿出破釜沉舟的魄力和精神去面对过程中的种种困难,不是全力克服或化解那些困难,而是为不能达到目标找种种借口。有些目标,如同今天的泰马完赛一样磕磕绊绊达到了,但并不是最好的结果。而那些必须付出艰辛和时间才能实现的目标,如没有刻骨铭心的坚持和一直奋斗的精神,是不可能实现的。就如同跑马中半程1:30完赛和全程3:20完赛的目标一样。
不仅我是如此,这几年合作过的投资人、企业家也多有这种思想。在一开始做项目时,考虑更多的是在项目可能失败时如何撤出项目,保住资金,而不是竭尽全力的去做好项目。因此,很多项目在开始不久就因为暂时的困难而流产。如果他们能像我一样跑一次如此泰马,或许也会有同样的感触。
这次泰马,就跑步本身而言,是一次失败的跑步。也是我跑步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跑步。但就给予的精神领悟而言,却是一次感悟最深的跑步经历,是人生一个阶段内,感悟生命最深刻的一次精神洗礼。
2017年4月23日 济南
刘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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